第一章 活该天真无邪
“……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,前段时间就已陷入经营危机和财务危机的序远集团,由于资金枯竭,资不抵债,董事长厉常松已于刚才致电媒体宣布破产,之后便突发心脏病,被紧急送往省人民医院。厉常松作为本省有名的富豪,多年以来……”
电视里传来的讯息让厉馥仪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听到了什么?序远集团宣布破产,爸爸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!她家什么时候有了危机?而且之前毫无征兆!她也从没听钧墨提过一星半点!
厉馥仪来不及多想,拿起桌上的手机迅速拨打出去。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钧墨的电话打不通!他现在应该忙着善后吧,厉馥仪,不要慌,有钧墨在,会没事的……
厉馥仪忍住莫名心悸,急匆匆朝门口走去,没想到两个佣人却上前将她拦住。
“你们干什么?我要去医院看我爸!”厉馥仪没想到这两个平时恭敬有礼的佣人此刻居然冷着脸上前阻拦,这让她面上浮起鲜见的怒意。
“夫人,先生有交代,让您好好在家安胎……”
厉馥仪微微蹙眉,试图推开他们,“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家安胎?现在是我爸出事了!感觉让开!”
“夫人,您大着肚子到处乱跑,万一出事了先生会怪罪我们的……”
厉馥仪刚想说自己哪有那么娇贵?就听到对方继续劝阻,“夫人,您不能坐车,平时只乘坐地铁,现在月份大了,去挤地铁太危险。抱歉,我们实在不能让您出去!”
厉馥仪一愣,是啊,自己害怕坐车,怀孕后几乎没怎么出门了,就连产检都是私人医生带着仪器来家里。
所以她根本无从得知爸爸面临的压力竟然那么大!而钧墨大概怕她担心,所以也没提过。
厉馥仪急得坐立不安,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在家里干等着钧墨回来。
肚子里七个多月的孩子们似乎受到妈妈影响,也有点焦躁的乱动着,“宝宝乖哈,姥爷会没事的,有爸爸在呢!”
这一等就等到了夕阳快下山,厉馥仪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就再也没胃口,就在她忍无可忍一定要去医院的时候,钧墨终于回来了!
“钧墨,我爸怎么样了?!”她一脸急切的冲上前追问,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挽住丈夫的手臂。
每次厉馥仪这样,钧墨都会摸摸她的头,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。
然而这一次,楚钧墨很快把手臂抽出,没什么表情的俯视着她。
即使厉馥仪已经怀孕七个多月,但她身上脸上丝毫看不出身为孕妇的憔悴和辛苦。她的皮肤依旧娇嫩,在嫣红色一字领露肩连身裙的衬托下更是雪白得耀目。
脸颊和四肢较之前的小巧纤细稍微多了点肉,整个人像最顶级的东珠一般散发着莹润的气质,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捧在掌心娇宠着长大,养尊处优。
楚钧墨暗暗握了握拳——
所以她活该天真无邪、活该无忧无虑、活该闯了天大的祸也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!
不过,这些让他深恶痛绝的东西已经成了过去,很快他就会让她知道,做错事不想付出代价的后果!
“钧墨,你快带我去医院……”钧墨的眼里头一次有了她看不懂的情绪,为什么他要这么看着自己?厉馥仪忍住心底的慌乱,轻声要求道。
“我带你去。”楚钧墨丢下冷沉的四个字,率先走了出去。
厉馥仪有点无措的愣在原地。这是第一次,钧墨没有牵着自己,独自走在前面。
眼眶微微泛红,因为怀孕的关系,她的情绪总算起伏较大,浸润在眼眶的泪水慢慢模糊了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,而他也没有回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跟上来……
第二章 亲手打碎这个水晶娃娃
因为孕期水肿,平时的鞋子已经穿不上了,厉馥仪一直都是穿的拖鞋。踢踢踏踏着走到门外,就看到站在轿车边一脸不耐烦的楚钧墨。
一定是她看错了,钧墨怎么可能对自己不耐烦?厉馥仪吸了吸鼻子,低头走到他身边。
“我们……要坐这个车去吗?”她怕坐车,钧墨一直是知道的,任谁也不会相信,堂堂序远集团千金出行一直都是搭乘地铁。
“现在都什么时候了?”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。楚钧墨眼里闪过一抹讽意。
厉馥仪咬唇不语,脸色却慢慢开始苍白起来。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丈夫显而易见的嘲讽。
是啊,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能快点去医院看爸爸要紧,怎么还为交通工具挑三拣四。
楚钧墨冷眼看着她艰难的弯下腰挪进去,转身从另一边坐进来“砰”的关上门。
厉馥仪已经无暇顾及身边男人的神色,自从坐下来,她就低头紧闭着眼睛,双颊红润尽褪,一手环着腹部,一手揪着身下坐垫,似要遭受一场酷刑,连安全带也忘了系。
楚钧墨也不管她,自顾自系好安全带,嘴上却不忘刺道:“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?”
厉馥仪浑身一震,忘了害怕,睁眼看向身边的男人。
“……钧墨,你是不是太累了?”
他一定是因为序远的问题,所以导致压力太大,才口不择言对不对?
楚钧墨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厉馥仪,薄唇微微勾起,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,所以很清楚她没说出来的意思。
他有点想笑,他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,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天真呢?
她这幅蠢样,只会让他越发暴戾,真是……想狠狠撕碎这幅不谙世事的纯洁面孔。
楚钧墨没有回答厉馥仪,反而问出了那个他早就想听她亲口说明的真相:“现在可以告诉我,为什么你害怕坐车了吗?”
厉馥仪面色煞白,不能!不能说!那是她此生再也不想回忆的噩梦……
看她摇着头祈求的眼神,楚钧墨冷笑一声,示意司机开车。
车启动,厉馥仪像是受到极大惊吓,缩回去倚在车门上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。
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,明明是初夏,但她却觉得浑身发冷,一定是车里的冷气太大了,一定是的……
孩子在肚子里踢腾得更厉害了,以往孩子的每次胎动,厉馥仪都迫不及待的跟钧墨分享,可此时此刻,她不敢说了,她是迟钝,但不是傻。
车窗外的场景不停交替更换,厉馥仪的耳边不合时宜的回响起叔叔当初的斥责声:“大哥,你这个女婿,可是明摆着的狼子野心啊……”
“你们父女俩根本就是引狼入室……”
厉馥仪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掉,不可能的,她不信!那些温存,那些宠爱,怎么可能都是假的?!
她和钧墨还有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啊,他们早就约定好了,两个孩子一个跟爸爸姓,一个跟妈妈姓……
楚钧墨坐在旁边冷眼旁观,对于厉馥仪的心理活动,他随时都能一眼看穿,毕竟在自己面前,她的一切都如水晶般剔透。
不,应该说在所有人面前,她一直是这种形象,简单,直白,无瑕。
而他终于等到这一天,等到这么一个一直被娇养着的昂贵的水晶娃娃,即将被打碎。
这一幕,比他预想的来得慢了些,不过无所谓,因为亲手打碎她的感觉,一定很好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车停了下来。
厉馥仪苍白着脸,缓缓朝车窗外看去,到医院了吗?
“下车。”这次是楚钧墨给她开的车门,还体贴的伸出一只手让她扶着。
厉馥仪忍着晕眩,颤颤的笨拙的抓着楚钧墨的手。因为是双胎,所以她七个多月的肚子比一般孕妇大。
“不是去医院吗?这是哪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下一瞬,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人掐住,戛然而止。
第三章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?
厉馥仪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退,神情里布满了惊恐!
为什么钧墨带她来这里?!
一定是做梦吧!这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地方!
是路过吗?还是走错了?快走,快让她离开这里!
厉馥仪转身就想回到车上,结果却被楚钧墨粗鲁拖拽回来,拖鞋都掉了他也视而不见,任由她光着脚踉跄的走在还温热的柏油路上。
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,几乎快要站不住,身边的楚钧墨牢牢钳制着她的双臂,不准她倒下。
那曾经令让厉馥仪着迷的低沉磁性在耳边响起,此刻听来,却恍如来自地狱的恶魔。
“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?”
厉馥仪颤抖着摇头,她怎么会不记得!她是多么想要忘记这里!
再也忍不住,“啊——”厉馥仪捂住耳朵尖叫起来。
钧墨……钧墨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?为什么要带自己来?
厉馥仪心脏剧烈的跳动着,楚钧墨恶魔般的声音再次穿过她的耳畔,避无可避,“你还记得,七年前的五月二十六日吗?”
七年前的五月二十六日!
她怎么可能忘记!就是在这个地方,她回想起了那寂静的黑夜,刺目的冷光,还有车轮碾过人身体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抖动……
“啊——”厉馥仪刻意遗忘的记忆疯狂翻涌上来!
这么多年 ,这种循环往复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,不得安宁。
直到遇到钧墨才渐渐好转……
可也是他,猝不及防的把自己想深埋的恐惧又挖了出来,让她以为已经痊愈的伤口瞬间鲜血淋漓!
楚钧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,眼底的漠然清晰可见,似乎在欣赏着她的歇斯底里。
车里的司机和周围站着的保镖就像不存在似的,对这一切置若罔闻。
似乎觉得她的叫声刺耳,楚钧墨皱着眉悠悠的开口,“大小姐,终于想起来了?”
什么大小姐?他在叫谁?
厉馥仪抱着脑袋怔怔看着楚钧墨,自然也没错过他脸上的讥诮与冷然。
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自己,他又是谁?
似乎欣赏够了她的崩溃,楚钧墨走到厉馥仪面前,俯身与她四目相对,低沉的嗓音再次说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话语。
“七年前的这个晚上,我在站在对面的便利店……”
厉馥仪瞬间双眸圆睁,僵着身子转过头看去,她的对面依然伫立着的一个陈旧的小超市,难道当年钧墨现场目击了那件事?
所以他一直都知道,自己是这么一个卑劣无耻的人!
“当时我在便利店买水,我的父亲,就在外面等我。”说到这里,楚钧墨痛苦的闭了闭眼,然后很快睁开,看向面前的女子,黑沉如一口枯井,深不见底。
“你知道吗?等我出来就看到父亲躺在地上,而你,不但不喊救护车,还头也不回的逃走了!”
面前男人冷到极致的目光如冰棱,狠狠砸到厉馥仪的脸上,洞穿她的身体!
他的父亲,父亲!!!
原来远不止目击,还有更残忍的在后面等着她!
厉馥仪捂住嘴不敢置信,世界上这么多人,为什么她撞的偏偏是钧墨的父亲……
所以,所以他接近自己是为了报复?!
“这么多年了,你那惊慌失措的脸,我没有一天忘记过。”楚钧墨的眼里全是深深的恨意。
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
厉馥仪慌乱的抓住楚钧墨的手,着急解释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当时是对面的远光灯……”导致自己看不清前面,所以才……
楚钧墨甩开她的手,像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般,对她的厌恶已经丝毫不想掩饰,“你是不是故意的,都改变不了我父亲被你撞死的事实!你是不是故意的,都有厉常松替你善后!”
“你的好爸爸,真是把你宠上了天啊!先是拿钱砸,我家不同意和解,就找了个人顶包,替你去坐牢。而你呢,若无其事的出国。是,你依然是序远集团受尽万千宠爱的千金大小姐,但谁会知道这幅皮囊下是怎样的丑恶龌龊?!”
“这几年,我还要逼迫自己跟你表演恩爱,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?!”
第四章 无情戏弄
黑夜依旧寂静。
楚钧墨尽可能的忽视掉厉馥仪的眼泪,不停告诫自己,这种恶毒的女人,只配得到这样的下场!
泪水让厉馥仪看不清楚钧墨的脸,可耳朵却不容她逃避,字字句句都让她锥心刺骨的痛!
对她来说,没有什么比戳穿自以为幸福的假象更残忍的了。
原来自己想要珍藏一辈子的美好回忆都是演出来的,她和他的距离一直是遥不可及……
“所以序远……”厉馥仪再开口,声音已经暗哑得不像话。
“没错,序远也是我一手弄垮的。你们父女俩不是最擅长用钱势压人吗?可以啊,那我就让你们一、无、所、有。”
厉馥仪全身发软的晃了晃。
——在自己面前,楚钧墨一向是温柔宠溺,无与伦比的。
她无数次觉得,被他宠过爱过,其他人的对自己的好又算得了什么呢?
厉馥仪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楚钧墨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,一种近乎扭曲的痛快。
原本的幸福生活骤然天翻地覆,除了哭,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没想到你这种人的眼泪居然也有温度。”一只温暖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,楚钧墨摩挲着指间沾到的湿润,拿出手帕用力擦了擦,然后嫌恶地丢到地上,“可惜你的眼泪,一文不值。”
厉馥仪恍然想起,他曾经珍而重之吻去她欣喜的眼泪,说……是甜的,果然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女孩。
现在想来,他是在嘲讽她吧。
“钧墨,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,但我求求你,求你你带我去见我爸……”厉馥仪六神无主,她现在好想爸爸。
爸爸在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,她不敢想如果被他知道是自己最看重的女婿整垮了序远……
这时,楚钧墨的电话正好响起——
“好,知道了,我们就过来。”他挂了电话,转头看她,神色带着不明的意味,“走吧,去医院看你爸。”
终于可以去医院看爸爸了!
心急的厉馥仪光着脚回到车上,连拖鞋都忘了穿回来,楚钧墨也懒得提醒她。
领着她到了病房门口,楚钧墨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,“你爸就在里面。”
厉馥仪没注意到这些,连忙推门进去喊道:“爸爸!”
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病床上已经盖着白布的身体!
她怔怔的站在原地,脑袋轻轻摇晃着,嘴里不停低喃,不会的,不可能的!那不是她的爸爸!
厉馥仪灰扑扑的脚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,眼神发直的后退几步,随即碰到一个宽厚的怀抱。
楚钧墨握住她的双臂,轻轻在她耳边说道:“你不是想见你爸吗?去啊。”
厉馥仪把脸转开,摇摇头抽泣着,“不是,我走错房间了……”
床边,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遗憾的说道:“楚先生,楚夫人,对不起,我们已经尽力了……”
楚钧墨强迫厉馥仪走到病床前,伸手掀去床上之人脸上的遮掩,说出口的话让厉馥仪冷得彻骨。
“真可怜啊,居然死不瞑目。”
厉馥仪呆在那里看着床上躺着的厉常松,看着那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。
此刻的他面色青白,眼睛睁得大大的,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,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人,混合着祈求和绝望,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。
手耷拉在床边,地上还有他挥手打碎的杯子……
厉馥仪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抚上厉常松的眼皮,想让他双眼得以紧闭,可惜却合不拢。不再等待,她将白布重新拉了上去……
楚钧墨没想到这个女人看到自己去世的爸爸,第一个动作不是痛哭流涕,也不是为他合上眼睛,反而违反常态的做出这么多镇定的动作,呵,还真不像她的智商。
厉馥仪的手垂在身侧,止不住的颤抖,她是个没用的女儿,能做的也只是为爸爸留住最后一点尊严,免得他被不相干的人这么围观,耻笑。
“医生,我爸是什么时候走的?”
即使她已经有了预感,但终归抱着一丝希望。三年的亲密无间,耳鬓厮磨,就算这个男人是演戏,也好歹有一点点情分吧……
“回楚夫人,厉常松先生是于十九点十五分离世的。”
厉馥仪身子晃了晃,咬牙尽力才撑住。也就是说,之前楚钧墨接电话的时候,他就已经知道爸爸已经走了,所以才答应带她来医院。
甚至,是他示意医生消极治疗的也说不定……
第五章 爸爸,你后悔了吗?
仿佛知道她会想什么,楚钧墨嗤笑一声,以为人人都跟他们父女一样擅长用钱买通他人作假吗?
“少在那胡思乱想,不管你信不信,我并不想让厉常松死。死了一了百了,倒是美事,太便宜了他了。”
厉馥仪嘴角扯了扯,不用看也知道身边男人脸上的表情,无非是得偿所愿,毕竟他都已经有闲情把她戏弄得团团转。
“我信。”厉馥仪曾经绵软如糖的声音已经低哑下来,几不可闻的哀求,“所以请你让我跟我爸单独呆一会,好吗?”
不相干的人,都快走开吧,她才不要再在他们面前哭。
而跟厉馥仪的声音一起低下来的,是头,也是尊严。
她在求自己的丈夫,不,是求厌恶怨恨自己的仇人。
楚钧墨状似新奇的看着面前垂下头的厉馥仪,恶劣的嘲弄道:“你在求我?”
“是,求你,让我最后陪陪他吧……”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都走了,还有什么可在乎的?
至于这自以为幸福的三年,和眼前戏演完了率先谢幕的男人,不过是一戳就破的泡沫。
楚钧墨也没刁难,使了个眼色,在场的医生冒着冷汗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,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不为人知的豪门秘闻,S城一向出了名恩爱的楚总伉俪居然是假象。
楚钧墨出去前丢下一句“放心,我会让你爸,风光大葬”。
“砰”的关上了门,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厉馥仪颤抖着手拉下白布,“爸爸,不孝女,来晚了……”
如果一开始就直接来医院,她还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。
爸爸在死前一定知道了楚钧墨的目的,这个男人隐忍着,撒网布局,终于让爸爸的毕生心血、序远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垮塌。
但厉馥仪清楚,这样不足以让爸爸犯病致死。而是,爸爸放心不下她。在爸爸心里,自己一直排在序远前面。
他老人家直到最后一刻,都在等她!
她把手放到爸爸的眼睛上,想尝试继续合拢,却发现怎么都闭合不了。
“爸爸,我来了,我来了……”
短短一天,她安宁静好的世界就彻底崩塌,而她也再次崩溃的放声痛哭。
“爸爸,做错了事,如果不及时买单,代价会有多大,我现在已经知道了……但是,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……”厉馥仪转而抓住爸爸已经有点僵硬的手搓揉着,仿佛这样还会有温度……
妈妈早逝,深爱她的爸爸没有再婚,也不在乎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,一心一意的抚养她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,一度是S城上流社会的话题。她不用费尽心机和兄弟姐妹争夺资源,她独享一个偌大财团的继承权,不管其他人怎么酸她是花瓶,是不堪大用的女儿,她都是那些少爷千金们艳羡的对象。
十八岁那年,拿到驾照的她迫不及待的开着爸爸为她定制的全球仅此一辆的超跑。那一刻起,她和楚钧墨的命运都就此改变。再怎么怪远光灯,楚钧墨的父亲都是她撞死的!
她想起楚钧墨质问自己,为什么不叫救护车而是转身逃跑,她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不曾忘记的血腥惨烈的画面……当时她感觉碾到了什么东西,下车后乍然看到地上躺着的人,和那飞溅一地的红红白白的……
她太害怕了,第一反应就是远远离开!慌慌张张地开出一段距离后,她手软脚软的停在路边跟爸爸求救,然后爸爸派人来把她接走。
之后的几天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,不得安眠,想去自首,但爸爸说那家人已经接受赔偿,达成了和解……她真的不知道爸爸之后还找人代替她去坐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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